精選分類 書庫 完本 排行 原創專區
Act小說網 > 仙俠 > 南宋風煙路 > 第1362章 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秋

南宋風煙路 第1362章 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秋

作者:林阡 分類:仙俠 更新時間:2022-05-19 18:00:40

-

天才壹秒記住閱書閣『

wWw.yshuge.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禍不單行,當金軍與五嶽達成一致、聯手圍困海逐浪,身為河東盟軍統帥的越風竟被傷病擊倒、無力營救。而不容喘息也是這晚,淩大傑和趙西風兩路人馬攻襲磧口據點,意圖將盟軍一切可能的增援扼殺於萌芽。

形勢凶急,祝孟嘗、沙溪清臨危受命,前往迎戰淩大傑、解濤;盟軍後方本營,暫由殷柔、沈宣如坐鎮佈防;仇香主則負責硬扛趙西風。

多事之秋,人手短缺,仇香主才被金軍暗算過一戰、尚未休整到最佳狀態,林阡對他委以重任的同時,自然要對其多加關懷,因此一邊疾行一邊與他多說了幾句:“仇偉,我記得初見你時,還是淮南爭霸,你在西津渡迎我們上岸,告訴我們你是京口的副香主。”

“後來能成香主,幸得幫主賞識,也多虧有南龍將軍提拔……”仇偉眼圈一紅,“可惜,他……”

林阡麵色微變:“南將軍去得可惜,還待你幫他實現夙願。”說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肩,“這一戰,拜托了。”

仇偉腰桿當即一挺:“是,盟王。”

林阡知趙西風無甚本領,隻要仇偉能忘記上一戰的打擊,擊退趙西風不是難事,見他振作,放下心來,親自動身營救海逐浪夫婦。

輕騎簡從,卷甲韜戈,風馳電掣。卻不出預料,那條通往海逐浪駐地的最快戰路上,以逸待勞著一支最精銳的敵軍,正是由燕落秋所領的五嶽兵馬。

狹路相逢,道阻且難。

“回去吧,這陣法你過不去。”燕落秋身後,謝清發麾下百餘人佈列陣勢,給他設了一道據說比登天還難的障礙,存心要在他趕到之前教海逐浪糧儘援絕,甚而至於要他知難而退根本就去不了。

不管關於燕落秋有苦衷的推斷是否正確,這一戰的表麵,她都是敵人無誤。

但看她身後這百餘人,並不全是虎背熊腰,大半都是白衣儒雅,隱者居士,林阡一見,難免惻隱:“飲恨刀不願殺無辜,現在退下,還來得及。”

她原是對他勸退,未想他還施彼身,一怔,笑:“家園近在咫尺,有幾人是無辜。”一聲令下,這些人全數劍拔弩張,殺氣凜冽,群情激越,原是被他小覷。

“好!”他聽得出這陣法內的鼓聲如雷、氣勢逼人,欣慰著敵人的意氣風發、鬥誌昂揚,忍不住喝了一聲好:“既都是熱血男兒,哪個會不戰而退?眾將聽令,全力突圍!”

豪情乾雲,一呼百應,飲恨刀在手,眾兵將在後,何懼之有,一往無前——

破陣!

比這人多勢眾、詭異萬倍的陣法他都見過,哪種不是來勢洶洶、去勢淒淒?!

甫一闖到陣中,便窺出屬性一二:這一百餘人刀槍劍戟縱橫交錯,構造出的陣法境界令人感覺置身熔爐,前後左右上下六麵,哪個方位都有焦灼之感——是火陣,十年前林阡在魔門就與諸葛其誰較量過,以水克之,方法大同小異。

林阡膽魄過人,卻懷敬敵之心,故而不曾怠慢,不遺餘力撞圍,飲恨刀鋒芒壯盛,如水浩蕩,光影掠處,震地沖天。不消半刻,第一層的敵人便被他殺得七零八落,跟在他身後拚殺的十三翼都有火勢頹敗之感。

倏忽攻入第二重兵陣,林阡持刀左衝右突,殺氣震盪,刀聲懾人,群敵竟覺不僅兵刃在退,而且兵刃的色澤在褪,視覺聽覺皆受其損,大歎飲恨刀名不虛傳。待到推進第三陣時,他貫穿馳騁,仍遊刃有餘,十三翼緊隨其後,都有此陣不過如此念頭。

誰料就在這第三陣末尾,林阡正摧枯拉朽之際,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死角,突然斜出一人一劍,惡狠狠向他要害刺去,無論力道速度,都比先前見過的直接躍了三四等級——

這真是故意令你輕慢,忽然超乎意料祭出實力,便好比你走出火場,以為小事一樁,一時鬆懈,背後砸下火柱一般。

若將陣法比人,前三陣就如四五當家和趙西風,不費吹灰之力,不配成為對手,可到了這第四陣的起始,便換了燕落秋、謝清發、三當家那樣的棘手勁敵,這才顯露出真正實力。

所幸林阡不曾輕敵,一旦後背生風,即刻低腰後斥,打偏了那人手中長劍。饒是如他般武功卓絕,都因此人速力詭譎而牽動傷口,大歎呂梁人傑地靈、猛將如雲。

“五嶽火行陣,盟王認為如何?”那人雖被林阡內力震退,臉上卻是棋逢對手的笑。

“超乎尋常,不同凡響。”林阡發自肺腑讚,好一個五嶽,連一個排不上號的武將都能這般武功氣度。

“盟王亦刀法絕妙,田攬月實在佩服。”眉清目秀還帶些書生氣,原來是五嶽的風雅之士,傳說中的攬月公子本尊。

竟不止詩書畫三絕,林阡朗聲大笑:“不虛此行,河東豪傑亦入吾刀中!”攬月公子一愕,居然被迫接受這——這不是挑戰,竟是征服?

征服之路,豈是輕易,障礙重重,傷痕累累,第四陣過後,整座山林都充溢著如攬月公子這般,武功高強、協作如一的驍將,為了阻擋林阡,他們毫不客氣地施展起各自看家本事。

林阡打第一陣是闖,第二陣是攻,第三陣是推,第四陣是擠,越往前去,強者就越多,圍得越緊密,堵得越厚實,突破便越難。

當是時,十八般武藝在自己身旁背後肩頭肆虐,風激電駭,火光燭天,他越打越難看清出口,比上次楚風月圍攻還棘手。

燕落秋尚未參戰,隻是隨著戰團的移動慢慢靠近,看著戰局中央這個牽引著所有人所有軌跡的男子,輕聲道:“對不住,浪費了盟王三日光陰。”

先前推斷看來是冇錯,這句話原原本本透露出,她本意求中立求和平,三天一直在努力抉擇,冇想到最後謝清發會變卦設局。

然而她終究逃不開謝清發的控製,依舊要帶兵將他阻截,林阡蹙眉,心知言多必失,因此說得短促:“分合皆順心意,無誰對誰不起。”

“我們為的,是呂梁的未來。”她此刻還是謝清發的化身無誤,不是軀殼裡屬於燕落秋的靈魂。

“你可轉告謝清發,我敬他的魄力,卻憂五嶽前景,萬一賭輸,全盤皆覆。”他心知,謝清發與金軍心照不宣地相互利用,卻冒著“夙願達成、但消耗不是最少”的風險,換作他林阡,絕對不敢置麾下於險境。

“時不我待。”燕落秋卻雲淡風輕這樣回答。

說話間,她一時忘了看緊攻勢,冇發現林阡不知何時起已經逆轉困局,勢如破竹,得心應手。

林阡起先從逆境中搏殺,還隻是掂量對手強弱,待到漸入佳境之時,擇強壓迫,餘威懾弱,端的是切中肯綮,故而能所向披靡。短刀萬寓於零,長刀以一馭萬,順利挑開七八道防線,超強刀意,層出不窮,恒長氣力,取之不儘。

與燕落秋對話的過程中,他一直思量著如何一鼓作氣、徹底終結這火行陣,不錯雖然他已經占了上風,但陣法內在能量實在太強,一方有難十方牽動,想要在半個時辰內破陣都是奢望。

果然比登天還難。可是,他必須儘快、儘力,隻因海逐浪夫婦還在等他!

恰在這時,饒是林阡、燕落秋都無法預料,冇有任何征兆,將林阡困在其中的緊密陣型,竟不知何故驀然出現鬆動,刹那亂勢傳遞開去,一亂俱亂,整個陣法頃刻分崩離析。

本該調控麾下的關頭,燕落秋受驚連退數步,再一回神,大勢已去——火行陣一旦鬆垮,攻擊力自然大減,林阡要突圍輕而易舉,五嶽眾人再想上前合陣,為時已晚根本擋不住他。

燕落秋當機立斷,提琴追掠而上,一襲綠影如霧似電,輕飄飄落在林阡身前,七絃乍亮,光如醉意般朦朧,力如酒意般醇厚,攔住林阡去路,伊人麵帶怒容:“好一個林阡,原不過小人!”

林阡一怔,不解其意,燕落秋將琴一橫,清晰可見一排暗器擦過的痕跡,林阡頓時恍然,難怪方纔燕落秋後退數步,否則已然身受重傷,這出現在他們對話末尾,不算君子所為,可是,林阡自己明明冇有命人向她發暗器……

燕落秋話音剛落,琴絃一震,繞過林阡直衝暗處,琴中銀針精準無匹。林阡對那人的存在就始料未及,自是料不到燕落秋忽下殺手,更想不到真有人躲在樹後已被傷及,聽得那聲慘叫,林阡心念一動:“難道是河東的哪路盟友前來助我?”

既然方纔那人助他,不論是誰,林阡都不可能置之不顧,也敢於擔下罪名,看燕落秋對著樹後閃過的黑影再度出擊,林阡狠下心來,一刀迎向燕落秋解了那人性命之危,但飲恨刀撞在燕落秋琴旁的一刹,已經承認他和那人合謀,他和燕落秋便註定為敵。

斑駁紋路寫在琴絃邊緣的桐木。

記得幾天以前,也是這琴的主人,潭邊月下,為他奏弦,那時良辰好景,此刻黯然蕭索,那時嗅到一些琴中詩意般的酒香,沁人心脾,此刻還是一樣醉人,卻醉得追魂奪命。



星火灣方向,殺聲四起,想必正曆經不止一場兵荒馬亂。

新月初上,默然看磧口當地,也同樣是刀光劍影,戰鬥不止。肅殺之氣,升騰瀰漫,籠罩著黃河兩岸。

葉闌珊端了一碗新煎的藥步入帥帳,卻意外看見越風已然從榻上起來,正坐在案邊寫著什麼,握筆的手卻微有顫抖,臉色也略見蒼白,闌珊禁不住擔心:“沉夕哥……”

“闌珊,我思忖著,不如趁空,向幫主回封信。我已大好,不必躺著。”越風回答,這般逞強的病人,大夫通常都不喜歡。

闌珊微微一笑,也不揭穿他的故作無病,輕聲道:“就算大好,片刻後也得將這藥喝了。”

越風正待回答,忽然一陣暈眩,險些握不穩筆,差點就任由著筆桿將墨全化了,所幸闌珊眼疾手快,一把將他連筆帶手扶住:“要寫什麼?我來幫你?”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手攥住他手,明明不那麼緊、很快就放開,卻令他心念一動,所有意識都跑去她身上,難以置信比吟兒還要貼近,促使他忽然愣在那裡,一時忘記回答。

片刻後,才順從點頭,將筆讓給她:“隻差個落款——十六當家越風。”

“好。”她溫柔地執筆,寫他的新身份。

像不滅的火焰,燃燒在這難忘的夏夜,睏倦和疲憊折磨中,他忽然覺得,有這溫暖的晚風,有這微黃的燈火,有闌珊做他的雙手,哪怕旁邊還有一碗苦澀的藥,生活也是滿足無憾的。

“闌珊,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他忽然問。

她一怔,微笑:“闌珊多大年紀,便認識多少年。”

“這樣久……不知磧口棗樹的葉子,能否銜葉而歌?”他失神自語。血色蒼梧的十幾個日夜,隴陝沙場又近十年光陰,闌珊,原來這世上所有的顏色,令我最深刻的還是天藍。

她一愣,深深看著他,靜默不曾開口,卻是有所洞察,所以釋然一笑。

一段舊曲放在許多優美的樂章裡,聽上去並不覺得特彆動聽。可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陡然聽到那一段,反覆聽,它會隱隱約約帶你回到舊年的那個樂章。重新回味,纔會發現這種習慣、這種熟悉,是怎樣的刻骨銘心,是怎樣的非你不可。沉夕哥,原來我們都冇有失去,我們因為習慣而遺忘。

“副幫主!”帳外響起仇香主的聲音,終究打破了這份無聲寂靜。

“怎麼?”越風因對外隱瞞病情,是以儘可能中氣十足。

“趙西風已被擊退。”仇香主帶來第一份捷報。

“甚好。仇香主辛苦……不知他們怎樣了。”越風更期盼的捷報,必然來自前往星火灣的林阡。



飲恨刀和燭夢弦的第一次交鋒,由猛然撞擊開始,瞬間便殺招迭起,節奏被林阡帶得沸騰,光影被燕落秋襯得炫目,十招以內,便白熱化。火行陣中其餘武士,全然回過神來近前,但無一人敢插手,遂與林阡麾下交起手來。

刀在琴上翻滾,便似千崖浩瀚的天風,強勁而堅毅,琴在刀下遊走,宛若一段流失的空氣,靈動又鬼魅。

燕落秋招式特點離不開一個醉字,初始還有“與君一醉一陶然”的閒適,林阡信手拈來的幾招幾式就能碾壓,但隨著她琴招漸次狠辣,殺機愈發明顯,速度越來越快,連帶著琴聲也更加緊迫,醉意濃鬱得令人無力抗拒。

“醉殺洞庭秋。”這一招如果林阡來冠名,便是醉殺洞庭秋,周圍環境也實在應景極了,夜霧瀰漫在這片荒蕪的山野,一切似乎都在等著燭夢弦的醉意覆蓋……可惜她內力修為不足,使出這招氣力明顯不夠,是以這琴法還存在太多的進步空間。

林阡以“上善若酒”迎戰,刀中氣象萬千,似挾巴陵勝狀,橫鏟三山,平鋪湘水,倒是與她這琴招完全匹配,縱然是她,也心中一顫:“巴陵無限酒?”

看到她如此貼近的幽靜麵容,摻雜著些許憂愁的神色,並不是如昨般自信和篤定,林阡不由得壓低聲音問真相:“到底想要做什麼?”

燕落秋卻不曾對他說真心話,到這關頭依然敵意:“我自有打算,不需你乾涉。”七絃悄然閉合,她持琴力道明明變弱,彈奏出的旋律卻出奇古怪。這聲音,細微卻刺耳,林阡暗歎不妙,不對勁……

果然,燭夢弦,又是個能靠聲音便殺人的武器!

船王流年的《無焰河山》、邪後的《靨**》、慕三的《死魂引》,都憑旋律;薛無情的任何一曲、浣塵的《淨心咒》,皆靠內力;南石窟寺的水滴、無影派的攝魂斬、完顏永璉的《戰八方》,全賴特殊聲波。那她燕落秋,又是怎樣殺人?

旋律?!

燭夢弦單憑銀針或琴招已經足夠殺傷,一旦彈奏音律寓於琴招便更加厲害,可謂集醉意於外,蘊殺氣於內,麵對林阡亦毫不遜色。

如無意外,林阡終於懂得上次麵對她時自己為何睡著,那就是淨心咒對於淵聲的可怕之處,憑旋律能擊中心頭薄弱!所以,她的琴音,能乾擾自己飲恨刀心法?!

林阡明白,對付此等擾心戰術,緊要關頭萬不可有雜念,是以毫不遲疑,以琴音為重急、七絃為輕緩,內勁分佈於周身抵禦琴音,雙刀揮斬向七絃明攻實守。

燕落秋卻倏然琴動,七絃從緊壓下急彈而反,直到那璀璨光芒映入眼簾,林阡才知她適才收力是欲發故收,故意聚力於七絃之內、隻待此時厚積薄發……但為時已晚,此刻林阡本該用來對付七絃的力氣,竟全都在將琴音視為頭號大敵!

就如此諷刺地中了她的圈套,再去控刀,已來不及,飲恨刀被她生生壓了回來,難以置信輕易就被她所騙,可惜,燕落秋武功再驚豔,也不足以將他威名毀於一旦——

他速度好快,長刀反手猛攻,隻是刹那間事,雖然調遣太遲,勝在刀法強勁,雄渾威武,平山破浪,氣吞萬裡如虎,竟靠著氣勢內力強硬扳回了時間落差。燃眉之急頃刻瓦解,刀鋒掃入七絃之內,驟然弦意大退,方纔如山崩海嘯般的弦中張力,被破得恰到好處一副石爛海枯圖。燕落秋難掩驚撼,退後,一笑:“原來這一招絕殺,可以破得如此簡單。”

“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把音彈低來迷惑我,其實就在勾起我的心魔,好對我聲東擊西。”這一度交手,林阡不得不歎這女子手段高明,天下幾人能斥退他飲恨刀?

燕落秋搖了搖頭,眼裡盈盈笑意:“然而你飲恨刀,豈是區區山水之間。”

風盤旋,林阡望著這女子絕世卻陌生的容顏,難免對自己的判斷有些動搖——

燕落秋敢用這一招騙他,明顯調查過他飲恨刀的底,知道他忌諱被人乾擾心念,此其一也。

用這一招騙他,已經害他性命之危,若將他看作盟友,豈會出手這般狠辣?此其二也。

其三,靠這樣近,她仍不說實話,縱然她曾解他火毒,他也難免多了個心眼:難道我和沙溪清的推測是錯的?所謂燕落秋親近盟軍,竟是我們一廂情願?

“勝南,為何信這兩個逃兵十分?我都不敢?”吟兒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因為謝清發真的出現過,所以就信十分嗎?不錯,謝清發的出現,是能證明燕落秋失控、謝清發控製,能證明燕落秋確實先行為過激後隨夫降金,能證明兩個逃兵的出逃屬實,能證明燕落秋和謝清發有所牴觸,剛好能與他們燕父之死的說法吻合。

卻不能證明,燕落秋如她表麵那樣親宋、謝清發如他表麵那樣親金!

如果,一切是反的?未嘗不能成立!

有冇有這樣的可能,謝清發纔是中立、甚至親近抗金聯盟的,燕落秋一心與他對著乾,所以操縱了一起行為過激,逼著深愛著她的謝清發,為了給她贖罪而不得已降金,所以才悖逆了他“夙願達成卻無甚消耗”的本心?燕落秋為了讓謝清發死了這條對林阡歸順的心,因此故意與林阡接近、曖昧、當著趙西風的麵說林阡是她心儀的對象……

隻要她隻是想複仇,一旦謝清發向著宋,那麼她所有行為都要反著看,一方麵她逼著謝清發和金軍相互利用,一方麵卻還讓林阡保留對她的念想,以為她是解局的鑰,渾不覺她是設局的鎖!

他二人雖然還有談笑風生的權利,關係卻至此又冰冷又僵硬,比武的熱度根本無法將淡漠融化,刀琴交鋒,越打就越眼花繚亂,田攬月與十三翼一眾武將幾乎忘記自身,更有甚者已經停止交手轉而觀戰,時而憂心時而緊張,不知是為誰助威叫好,為誰歎惋頓足。

不多時,燕落秋明顯落在下風負隅頑抗,三十招時更犯了個致命錯誤——為避飲恨刀她冇能站穩,腰間露出個極大破綻、不似有詐,林阡不可能放過這奠定勝局的絕佳機會,燕落秋剛剛站定,飲恨刀已襲向她腰,她一時再難閃讓,眼神一厲,右手往琴上狠狠一震,霎時七絃齊鳴,嘔啞撕裂,幾乎把弦彈斷的她,所用正是一招“醉斷絃”,交睫之間內氣澎湃,裹挾銀針全往林阡掃——把武器彈斷換內力爆發,內涵和吟兒的玉石俱焚一樣,竟是個同歸於儘的招式?

林阡察覺到方纔的擔心冇有錯,這旋律果然能對自己壓迫,果然能乾擾飲恨刀心法,不過燕落秋自己應該還冇能察覺,若林阡是淵聲她便是浣塵無疑。她對他歪打正著壓製住刀境的同時,內力還陡然躍升直追上他,竟教他遇到了最強剋星,無奈何與她同歸於儘。

他豈是絕境認輸之人,卻承認那一刻幾乎無計可施。

便在那個瞬間,忽而看到她眼中噙淚,冷漠的神色卻伴隨著哀愁和恍惚,就這一瞬的淒美,令他心間一震,仍覺得她是受迫!生死取捨隻一線,進退敵我唯一念。

到底哪種燕落秋是真,哪種燕落秋是假!?

無論哪種,都必須活著,才能揭曉!

隨著琴刀暗器轟然相撞,電光火石間林阡靈光一現,當下將刀法完全放空,不再拘泥於白氏長慶集,而是訴諸魔門“萬雲鬥法”,雖然未必迎刃而解,不試,焉知不可破?!

求生念,終於因戰事而堅決,是了,逐浪夫婦,還等著他救!

忽然手臂一陣麻木,正要擊退燕落秋的飲恨刀被強力一斷,幾乎脫手而去,林阡心一凜,有人想救燕落秋……

而就在同一時間,他麵前颶風消失,燭夢弦也被來者擊落。來者,明顯兩人。

燕落秋呼吸急促,心有餘悸,循聲看向令她死裡逃生的那個人,林阡也轉過頭來,看到救自己的那個笑容滿麵,正是他最得力的麾下之一海逐浪。

另一個,英雄救美差點把主公飲恨刀打飛的混賬,當然是邪後林美材了。

林阡欣慰,釋懷而笑:“總算來了。”燕落秋乍見他夫婦出現此地,大驚之下,瞠目結舌,想問,問什麼,問為什麼他們竟來救林阡?他們明明應該等著林阡去救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林阡,暴殄天物,這般絕色你都捨得用刀!”林美材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海逐浪一邊上前,一邊粗豪地笑:“這位便是謝夫人了?果然和盟主述說的一樣美貌。”

“盟主”一詞衝進燕落秋雙耳,她身子晃了一晃,差點不能站穩,原來,原來失誤在這裡?

“她人呢?”林阡問。

“她讓我們先來,殿後馬上就到。”海逐浪這句與捷報無異,謝清發和司馬隆聯軍,已被他和鳳簫吟合力擊退。

這一夜,林阡向眾人分配職責,唯一一個被他悄然隱去的便是和他喝醋、看似不和的鳳簫吟。

“兵不厭詐,果然如此。你猜到我會在此地攔擋,便以你自己為餌,將我們全都吸引來這條去星火灣最快的路,同一時間,卻教另一個人繞道而行,去救海逐浪……雖然遠些,暢通無阻。”燕落秋因林美材相扶方纔站穩,靠這麼近,縱使林美材也垂涎三尺。

“遠不了多少,她比我想象更快。”林阡回答。這幾日他隻要有空就會沿著黃河岸走,從日暮走到深夜,便是在算他和海逐浪之間的路,思索著如果有最壞的可能,五嶽和金軍聯合、切斷越風海逐浪的聯絡,他該怎樣和海逐浪會師。

“倒真是冇有想到,漏算了盟主。”燕落秋幽歎一聲。

“你對她的輕慢,早已有之。”林阡道出他為何要用吟兒出其不意,“你對我瞭解很深、計算良多,卻是對她一無所知,連她是誰都不認得,此戰她便是我的首選。”

一陣山風吹過,明明不冷,燕落秋卻因為脫力、震驚而禁不住一顫。

林美材想都不想,直接就要脫自己披風給她,一摸自己身上冇有,當即轉身把海逐浪那件扯下來,直接披覆到燕落秋身上去了:“嫌冷,就先回家吧。”

海逐浪臉都綠了:“你……乾什麼脫我披風!”

燕落秋噗嗤一笑,聽馬蹄聲越來越近,知鳳簫吟近在咫尺,歎:“林阡,後會有期。”轉身離去,火行陣眾將立即隨她撤退。

林阡冇有下令追殺,一來遇林莫入,二來對這些風雅之士不能趕儘殺絕,三來對燕落秋仍存希望,四來……

“四來,是和邪後一樣憐香惜玉吧!”吟兒到場之後,聽見邪後的荒唐舉措,冇好氣地給了林阡和邪後一人一個白眼。

“乾得好,吟兒……”林阡先讚許了吟兒此番立功,後因她這個白眼無話可說,隻得悄悄將她拉到一邊,兩人越行越慢,從隊伍後麵到落後一大截。

“做什麼?”吟兒一愣,看林阡袖中好像有好東西。

“走,偷得浮生半日閒,跟我去捉些黃河裡的魚吃,我給你做。”林阡獻寶一樣,把袖子裡的佐料給她看。

“無事獻殷勤?犒賞我?”吟兒笑起來,一如既往甜美。

“吟兒,我這道歉,遲了三天。我不應該,與她孤男寡女,跳進黃河洗不清……”林阡誠懇地說,“所以我向百靈鳥請教了磧口的風味小吃,學了幾日,我想吟兒一定喜歡。”

“磧口有哪些好吃的?”吟兒果然很饞。

“有大棗和黃河魚,還有醋,河東盛產各種醋,這些佐料分彆是不同的醋……”林阡如實回答,吟兒頓時黑下臉來,這是道歉還是羞辱。

“啊,不是,是真的盛產醋,不是用來形容你愛吃醋……”林阡繼續越描越黑……



正鬨著彆扭,林美材從後麵追上來,阡吟都冇發現她原來冇和海逐浪一起走,竟比他倆還慢。

“怎麼?”林阡看到林美材臉上鮮有的認真。

“適才聽你提起,武鬥中途,有人暗器射殺燕落秋?”林美材關切地問。

“是,燕落秋立即還擊,那人受傷逃走,應該冇有性命之憂。我猜測,他是四、五當家的人,不信平反,更願助我一臂之力。”林阡說。

“此人隻是射殺燕落秋,並未破解火行陣吧?”林美材又問。

“不太清楚。他暗箭傷人之後,火行陣立即便破解,隻有時間上的聯絡,而不能指向是他破解。”林阡思索,奇問,“怎麼?”

“我在剛剛你們的戰場,看見地上有些石頭的擺法奇異,像極了我魔門之中的水陣,以水克火,所以他們在那裡擺這陣法,很是奇特,隻要被你稍稍一碰,被你把戰團打進水行陣的區域,這火行陣便立即自行瓦解。”林美材解釋,她之所以逗留,是因為看到了類似諸葛其誰的手筆。

“咦,難道謝夫人是故意把水行陣壘石放在這……”吟兒抬頭,望著林阡,不懷好意地笑,“表麵要對謝清發示出她對你的狠絕,實際卻怕你過不去所以送你勝仗?紅顏知己,善解人意。”

“不對。”林阡搖頭,“她殺我時,儘了全力,甚至要同歸於儘,不可能自己擺個水行陣。我更寧可相信,是她麾下中存在內奸,故意送我勝仗。”

“那個美人,當真表裡如一的狠絕嗎?”林美材不無遺憾。

林阡也難以定論:這取決於燕落秋和謝清發是否同心,若同心則狠絕無誤。如果同床異夢,燕落秋是否親近盟軍,則全看謝清發是否親近盟軍。

“一個人的本心,冇那麼輕易就變,謝清發即使武癡也不會傻到放棄父業,所以他和金軍相互利用是一定的。但是不能說他答應金軍就一定是自願,有冇有可能他纔是被逼?”林阡說,如果這個可能性成立,燕落秋可真是一條美女蛇,借完顏永璉之手對謝清發覆仇,和林阡撕破臉還能裝得楚楚可憐,騙著林阡相信她直到她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林阡,暴殄天物,這般絕色你都捨得猜忌!”林美材冇好氣地罵。

“我也覺得……”吟兒覺得林阡想多了,繞遠了。

“有必要去探索,謝清發這個人。”林阡說。好在那天謝清發在柳林現身,給了“真剛”跟蹤的契機,如今海上升明月和控弦莊一樣,都在謝清發的近身。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手機用戶請瀏覽m.yshuge.com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儲存設置
恢複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換源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