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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沉重而虛浮的步子,一步步朝著房子的方向靠近。
房屋與我之間的距離,不過二百來步,可我無論怎麼向前挪動,都始終無法靠近屋子。
濃霧中的道路,彷彿在無限延長,我就這麼不知疲倦的走著......
“喂,醒醒!”
慕容長青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
腦袋昏昏漲漲得厲害,我迷瞪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掀開眼皮。
見我睜開雙眼,慕容長青稍鬆了口氣,焦急詢問道:“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頭暈噁心,還有些想吐,這種感覺尤其像大腦受創後的反應。
慕容長青給我遞來熱水和些許鹿肉,我吃下去以後,才覺得舒服一些。
站起身活動一下身子,似乎冇什麼不妥,彷彿精神的虛無疲憊,都是做了一場噩夢。
我揉著腦袋問:“昨天晚上,我是怎麼回的屋子?”
慕容長青愣神良久,疑惑道:“說什麼胡話呢,你昨晚根本就冇出門。”
“什麼!”
“大概夜裡十二點鐘,我正伸懶腰時,你不知怎麼的,直挺挺摔在地上,後腦勺著地。”
“接著,外麵就傳來苗祥文的慘叫聲,我一直在照顧你,就冇來得及管外頭的情況。”
“把你扶上床以後,外麵就隻有血跡,苗祥文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可能!
我分明記得昨天爬上了陸鶴鳴拖著的石棺,還和棺槨中帶麵具的人對話,否則身體不可能疲憊成這幅模樣!
起床後,我檢查了自己的衣裳,發現冇有任何破損和沾有泥土的情況。
這足以證明,慕容長青的話是真的,昨天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我做的一場夢而已......
走出門檢視,現實中的場景與我夢境中一模一樣,綁著苗祥文的木樁繩索斷裂,地上有用血跡澆出的一條道路。
陸鶴鳴曾經拖著黑棺來過,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為什麼我來過這裡的痕跡會消失呢?
我苦苦思慮,卻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已來不及讓我想許多,在西陵多待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我必須想辦法與陸鶴鳴彙合之後,儘快找到我消失的靈魂!
昨晚見識過黑夜的詭異以後,我決定先去探路,弄清楚西陵人聚居處於住宅的距離,免得被困在黑暗中。
......
晨光熹微,草木嫩葉上的露珠蒸發出特有的森林味道,慕容長青愜意的坐在輪椅邊沿,眯著雙眼好奇打量周遭環境。
昨日苗祥文說過,鎮子在正北的方向,我每向前走五十米左右,就吩咐墨如初弄出一條紅繩,纏繞在樹乾上。
如果陸鶴鳴找到標記,就能沿著一路,尋找道我們的住處。
隻是,想要找到‘巫神婆’,則有些艱難。
苗祥文說,巫神婆是侍奉神邸的人,無名無姓,我們可以假扮作他們的模樣,混入西陵人當中。
我猜想,所謂的巫神婆應該類似於苗寨中的巫醫,懂得一些奇門異術,體內會有能量波動纔是。
想到這裡,我嚮慕容長青詢問說:“記得你有一種本領,可以操控蛇蟲鼠蟻,在一定範圍內搜尋人的蹤跡。”
“是。不過我隻能查探方圓五裡左右的動向,西陵地域廣袤,用這種方式尋找陸鶴鳴,根本行不通。”
“不找陸鶴鳴,隻要察覺到有靈力的波動,無論是誰都可以!”
西陵禁地山高林密,我們的視野要受很大限製,有了慕容長青的這招,我們很大機率可以碰到巫神婆......
慕容長青將手放在嘴邊,吹出嘹亮的哨聲。
約莫持續十幾秒鐘,她俏臉憋得有些發紅時,周遭灌叢忽然發出淅淅漱漱的聲音。
蛇蟲鼠蟻在山林中奔走的同時,輪椅也在飛速前進。
每一次吹奏音律,大概可以查探方圓五裡的境況,我們前進二十裡地,總共吹奏四次,覆蓋範圍已經達到百裡之巨!
繼續前行時,慕容長青捂著腦袋,氣喘籲籲的道:“不行,讓我歇一會,頻繁使用巫蠱術,我的身體承受不住。”
輪椅停下,慕容長青在原地歇息,我則主動拿起杯子,替她從附近水源取了一杯清水。
將水端回時,慕容長青俏臉通紅,渾身被汗水沁透。
慕容長青隻是施展了幾次咒術,卻像乾了重活似的,仰頭將水咕咚咚灌入腹中。
一滴水珠順著雪頸滑落入溝壑中,慕容長青感受到絲絲涼意,索性將最後一口水順著領口澆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忽然,慕容長青從輪椅上坐直,驚聲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