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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七彎八拐,在城中村的破舊居民樓繞了好幾圈,才總算找到地方。
我們在樓下便利店買了些瓜果禮品,又爬樓梯到了八樓趙曉雯房,敲了敲生鏽的鐵門。
屋子了,傳來男人蒼老的聲音,“誰啊?”
戴天晴溫聲道:“我們是趙曉雯的朋友。”
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響起,鐵門打開,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骨架寬大卻麵頰消瘦的中年男人,滿眼血絲的望著我們。
“進來吧。”
屋子隻有一室一廳,廚房和廁所是連著的,進門就能嗅到一股子黴味與下水管道的味道。
客廳裡放著沙發床,旁邊胡亂放著枕頭和被子。
男人雙眼通紅佈滿血絲,眉宇間帶著些許陰煞之氣,證明這段時間內,他與鬼物有過接觸。
果然,我們來對了地方......
男人名字叫趙剛,今年四十五歲,是建築隊手腳架工人,曾因一次事故,砸斷了左手拇指。
關於趙剛的訊息,我在來時的路上,瞭解得一清二楚。
可這會兒站在門口,趙剛也不邀請我們進去,隻是呆滯而木訥的看著我們。
想要調查情況,就必須和趙剛套近乎,可在如此尷尬處境下,我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戴天晴笑盈盈的將禮品塞進趙剛的手裡,“曉雯這段時間出差比較忙,拜托我來看您。我不知您和阿姨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點。”
“太客氣了。”
趙剛將禮物收起,木訥的衝我笑了笑,又給我們倒了兩杯茶水。
玻璃杯是洗乾淨的罐頭瓶做的,上頭還有冇擦乾淨的商標紙。
戴天晴也不介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隨意的道:“上次來的時候,隻有阿姨在家,一直聽曉雯提起,卻從冇見過您。”
趙剛撓了撓頭,眼睛盯著腳尖,頗有些拘謹的道:“我擱建築隊乾活,白天都不擱家。”
這時,戴天晴從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示意我也說句話。
我從未和人嘮過家常,這會兒隻能學著戴天晴的語氣,麵上勉強擠出笑容。
“曉雯長得這麼漂亮,長得卻不像您,阿姨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原本一句隨意的調侃,趙剛卻神情凝固愣在原地,驚愕的眼神中充斥著憤怒,與難以言狀的羞愧......
我不知自己哪說錯了,戴天晴從桌子下麵踢了我一腳,“瞎說什麼呢,叔叔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大帥哥。”
趙剛紅著眼眶,低聲說:“不瞞你們說,燕子是和彆人懷了曉雯以後,才和我結婚的。”
我:“......”
氣氛死寂良久,戴天晴嗬嗬乾笑兩聲:“曉雯經常和我們說,您雖然不是生父,但比他的親生父親還親......”
“什麼!”
趙剛驚愕的站起身,“這件事情曉雯早就知道了!?”
戴天晴:“......”
天徹底聊死,這時房間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模樣和趙曉雯有著五分相似,卻小眼睛塌鼻子,樣貌普通的女孩氣沖沖的推開門。
“吵什麼吵,煩死了!”
趙剛歉意的衝我們一笑,隨即板著臉道:“小芳,這兩位是你姐的朋友,是咱家的客人!”
“你也是上過大學的人,不許這麼冇禮貌!”
麵前穿低領白色禮服,腳踩皮靴,上頭套著蕾絲褲襪的女孩,叫做趙芳,今年十九歲,是珠江藝術學院的大二學生。
趙芳是學表演的,每年學費要近十萬塊,估計這也是趙剛家如此貧窮的原因。
從監察局中,我已經瞭解了趙芳的全部資訊。和年輕人套近乎,總歸要容易些。
我學著戴天晴那般模樣,溫聲說道:“我是你姐的朋友,經常聽她提起你。聽說,你是珠江醫術學院的高材生......”
套近乎的話剛說一半,就被趙芳打斷道:“你少騙人!我姐自己都看不起這個家,根本不可能會有朋友來探訪!!”
“爸,我都說過多少遍,我姐她不會回來,更不可能讓朋友來看我們!”
趙芳恨鐵不成鋼的嗬斥道:“上次就是一個賣保健品的,打著我姐的旗號,騙走了你們兩千塊錢!”
“這次有陌生人來家裡,你還不長記性......”-